韩元吉在开封看到杏花,写下一首词,洋溢着浓郁的家国情怀

2020-11-21 14:29:17 作者: 韩元吉在开封

禄山宴其徒于凝碧池,维(王维)作诗曰:“万户伤心生野烟,百官何日再朝天?秋槐叶落空宫里,凝碧池头奏管弦。”

王维在诗中描写了战火之后的洛阳城荒凉的景象,并借诗歌表达了自己的哀苦心境。韩元吉的词作以异代的典故“凝碧池”起调,在措词与构思上,是受到了王维这首诗的影响,这是词人触景生情时内心的写照。

(古代画作中的“凝碧池”)

“凝碧旧池头”是词人借古写今,在写法上属于虚写,韩元吉这些南宋的使臣参加宴会的地方的上源驿。此时的上源驿和王维诗中的凝碧池,两个不同时代的地名,韩元吉和王维也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,时过境迁,历史是如此的相似。

所以韩元吉词作的起调“凝碧旧池头”一句读来就显得哀婉凄切了,这一个“旧”字也包含着深沉的、厚重的历史沧桑感。词人在汴梁上源驿这个昔日北宋的都城中,听到宋朝旧时的教坊音乐,作为南宋的使臣,韩元吉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。

昔日的上源驿是宋朝招待各方来使的地方,如今却成为金朝招待宋朝来使的地方,这对于像韩元吉这样一个宋朝的使者来说,触景生情的感慨是很强烈的。

(汴梁)

上源驿中的亭台楼阁,宴会上响起的管弦笙歌,词人的所见所闻令他心中隐隐作痛,于是词人不禁发出一声长叹:“多少梨园声在,总不堪华发!”这一声长叹是词人情感的转移,从听到的音乐声而联想到人的形貌特征,也蕴含着词人复杂的心理矛盾。

因为词人听音乐的心情是复杂的,这音乐让他感慨万千,也令词人想起了历史的沧桑,也就很自然地触发人词人的时光流逝心理,因为这是一个特定的文化现象:在我国古代文人的笔下,时光流逝又包含着“催人老”的特定文化内涵。

如宋代晏殊《采桑子》中的“时光只解催人老”;赵长卿《醉花阴》中的“老去悲秋人转瘦。更异乡重九”等,都是这种情感的流露。

所以词人韩元吉的“总不堪华发”,也是这种情感的流露。词人以精练的、形象的语言,表达了自己在上源驿这个特殊的环境中的心情,这样的写作抒情手法是很特别的。

(韩元吉绘像)

词作下片,构思精心巧妙。换头二句,既点明了时间,也是对环境的描写。“杏花无处避春愁,也傍野烟发”两句中,词人用“杏花”托物寓意,以虚写实,“杏花”寄托着词人深深的感慨。

词中的“写实”,是指杏花在二月开放,而这次韩元吉出使燕京,途径上源驿,金国安排的招待宴会的时间正好是杏花开放的时间,时令正相合,所以这又是写实。

陆游收到韩元吉的词作后,写下的诗句中就有“大梁二月杏花开,锦衣公子乘传来”,陆游的诗和韩元吉的词正好可以进行对证。

韩元吉此次出使的目的地是金国中都燕山,参加金主的生日“万春节”,途径汴京的时间,正是二月时节。汴京的杏花在料峭的寒风中、连绵的春雨中开放了,词人肩负着出使的外交使命,不得不参与宴会,不得不聆听令人兴感生悲的教坊音乐。

词人以杏花自喻,形象美丽而高洁;以“野烟”象征词人眼见的汴梁城今非昔比的荒凉景象,词意富有意境。

而“无处避春愁”五字,则是全句甚至全词的“词眼”所在。短短的五字不仅赋予了杏花人格化,也使杏花的情境与词人的心境产生形象上的联系,这一句让全词的审美又上升了一个境界。

(杏花)

韩元吉借历史典故起调,托物寓意,以虚写实,将虚景与眼前的实景紧密地融合在一起,在词作中加以发展与熔铸,让词意浑然一体,构成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品了。